第四章 收徒
乌鸦魔女？
耶蒙一边在森林中逃窜，一边在心底震惊道。
虽然他从小在斯达特村庄长大，但耶蒙却在图书馆里听过这个名号。书上说，魔法世界里存在着一类名为女巫的法师，她们游走在秩序与规矩之外，诡异莫测，作恶多端，不断挑战各地机构组织的权威，是法师中的异教徒。而乌鸦魔女则更是这群怪胎中的怪胎，传闻说之所以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，那是因为全都被杀了，因此普通人一旦遇到她，就赶紧一边祈祷，一边逃命吧。
乌鸦魔女……
那个女的，就是乌鸦魔女！？
耶蒙脸色铁青。
他疲惫地于森林山坡间奔跑，而那枚齿轮，则被他紧握在手中不放，依然在悄悄地旋转震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耶蒙感到体力不支，脚步再也迈不开了。
于是他依靠在一颗巨树前，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。
少年回头，已然看不见那女巫的踪影，然而，他却丝毫不相信自己已经安全。这是因为耶蒙内心对法师存在着敬畏，他知道对方的强大是他无法想象的，既然如此，那他就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逃脱成功。
果然，仅过数秒，那一身漆黑的女子，便从耶蒙扶住的巨树后头走了出来。
“唔！？”
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，但耶蒙还是不自觉地被吓倒在地上。
“小弟弟，别挣扎了，你跑不掉的。就算逃到村庄里，你认为那些村民，能从我手里救下你么？告诉你，就算是魔联的那群蠢蛋，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呢！”欧可一边微笑，一边接近耶蒙。
少年惊恐地看向她，随后捏紧了手中的齿轮。
耶蒙觉得，它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。
只要能再次施展出刚才那道璀璨耀眼的火柱，并正面击中乌鸦魔女的话，那么他说不定还能抢到一丝生机！
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耶蒙，立刻便将握着齿轮的右手，对准巫女欧可。
“『火球术』！”少年竭声呐喊。
结果，耶蒙在感受到掌心一阵颤动后，便再次被那齿轮给弹了开来。
女巫扑哧一笑。
“你想靠这等新手魔法向我反击？我的傻孩子，这毫无意义。就算是刚才那般火焰，对我也是一点用也没有。况且，那还是我帮你弄出来的。放弃吧，少年，你没救了。”乌鸦魔女的声音很平静，但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。
面对一位在魔法大陆声名显赫的女巫，耶蒙这位弱小无助的少年，终于是绝望起来。
他的脸色很快变得无比苍白。
“不……”
“我不能死……”
“好不容易拿回了魔力，好不容易有希望能成为法师……”
恐惧的耶蒙，随即开始自言自语。
“法师？原来你想成为一名法师啊。”欧可摸起自己的脸颊，对耶蒙的兴趣更上一层楼。
“是呀，我想成为法师，而且还是大法师。”
“为此，我必须得进入法师学院……”
“就算之前的魔联招生没过，如今已经回复魔力的我，肯定还是有希望的……”
少年越说，情绪越加激动。
“姐姐，求求你，放过我吧！”
“我必须成为一名法师，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！”
“你放了我，以后我绝对会拼命向你报恩的！”
然而欧可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屑。
“学院？魔联？那种满是蠢货傻缺的破地方，有什么好的？你如果想变得强大，还有另一条更好的捷径可走哦！那就是……”
乌鸦魔女叉起腰，一步站在少年面前，耀眼的阳光挥洒在她挺翘的娇躯上，更加陪衬出欧可浑身漆黑的色调，看上去就好像一道巨大的黑影。
“成为我的徒弟！这样的话，我也就不必杀死你啦。”
她语气一变，先前的狠意立刻消失不见。
哎？
耶蒙愣住了。
“你知道吗，魔联的学院在招生后的第三年，会公开举办一场人才庆典，通过学生们的比试，来向世人宣扬新生代的才能，还有学院自身的实力。”
“不过，这个庆典存在一个有趣的设定……那就是，即使不是学院的学生，只要在20岁以下，就都有机会通过选拔来成为选手，参与到竞赛里。”
“那些破学院，说是要借着这个给外界年轻人展示自我的机会，实际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垫脚石，作为陪衬以彰显自家学徒的水准……”
“所以呀，我老早就想知道，要是一个外界的小男孩，最终拿下这个庆典的冠军宝座，那些学院的老头们会摆出怎样一副表情！”
欧可说着，再次坏笑起来。
随后，她用白皙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。
“你应该听得懂我什么意思吧？只要成为了我的徒弟，姐姐保准你能在大会里出尽风头，并狠狠扇打那群人的嘴脸。如何？这么好的机会，脑子正常的人可都不会放过哟！”
欧可眨了眨她那一双美丽惊艳的火瞳，与耶蒙近距离面对面。
“可是，没有学院的文凭，之后就加入不了魔法公会，如果那样的话……我就没机会成为‘大法师’了！”少年与她对视许久，接着语塞说道。
“呵，大法师，那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一个名号，跟铁打实的力量比起来，根本就微不足道。”欧可轻蔑地撇了撇嘴，继续说。“不过，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名声，那也不是没有机会。因为如果你能在人才庆典中脱颖而出的话，就算不属于任何一所学院，你也能在主办方那获得‘特别推荐’，那可比普通的文凭厉害多了，到时，魔法公会肯定会抢着要你的。”
耶蒙一下哑口无言。
他确实在斯达特图书馆里听说过“人才庆典”这个活动，明白女巫并不是胡说八道，也逐渐觉得她的话语着实有几分道理，不由自主被就被打动了。
“我……”耶蒙顿顿开口，情绪动摇的很厉害。
欧可背靠在旁边的树木上，微笑地等待耶蒙的抉择。
她相信，少年绝对不会拒绝她。当然，也不敢拒绝她就是了，因为少年面前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。
十秒，对于欧可来说十分短暂，但在此时耶蒙的眼里，却是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“好……吧。”
“我……我做。”
“我当你的……徒弟！”
少年终于说出了答覆。
而女子脸上则一下笑成了花。
她没想到，二十年来一直孤身一人的自己，有一天居然也能成为一名老师，并获得一个可爱的弟子，不由得心花怒放，上前便是将耶蒙搂在怀里。
“哈哈哈，真是懂事！那么，现在姐姐就是你的老师啦！”欧可激动地欢喜道，她那柔软圆润的胸脯在耶蒙脸上蹭来蹭去，以至于少年被压得喘不过气。
“老师……好难受。”耶蒙尴尬地叫苦。
一声老师，听得女巫无比舒心畅快，以至于她既开心又害羞，脸色很快变得跟耶蒙一样涨红。欧可松开耶蒙，让他缓缓气，而自己则转身捂脸，试图让自己回归“妩媚的大姐姐”形象。
两人沉默一阵，最后还是乌鸦魔女打破了沉默。
“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！”欧可清了清嗓子，这么问。
“啊！我叫耶蒙，耶蒙.格尔森！”少年紧张地回答，不自觉挺直了后背。
“好，那么耶蒙，作为你的老师，我再正式自我介绍一遍，我的名字是欧可，是一名强大的巫女，能够加入我的门下，你应该感到无比光荣！”女子自豪地宣布着。
“呃……是！老师！”耶蒙迟疑数秒，语气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。
欧可又清了清嗓子，瞧了瞧懵懂的少年，脑海又冒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。
“那么，我们现在就来看看，你有没有入门的资格吧！”
哎？什么意思？
耶蒙又愣住了。
“老师，你刚才不是说，我已经成为你的徒弟了么？”
欧可笑着将手一挥。
“当然不是！要想正式得到我的绝学，你得先通过入门试炼才行。”
唉唉唉唉唉！？
少年面部即刻开始抽搐。
“这个试炼的内容很简单，只要你能走到我家门口，就算你成功。” 欧可偷笑几声，然后说。
“……”
“老师，请问你的家……在哪？”
耶蒙一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嚎哭森林，就在里面的深处哟！”欧可的笑容无比灿烂。
那是什么地方？
一直在斯达特村庄成长的少年，自然对这个地名摸不着头脑。
“来，给你张地图。”欧可打了个响指，随后她的手边就闪现出一个魔法阵，一张纸从中落在欧可的掌心，并被她交给了耶蒙。
少年展开一看，地图上密密麻麻写有无数地名，似乎概括了整片南方大陆。而其中则有两处地点被标了红圈，一个是欧可所说的嚎哭森林，她的家，另一个则是耶蒙脚下的斯达特，同样也是他的家。
耶蒙看了看两地相隔的距离，差点直接将眼镜跌在地上。
1000公里！？
这也太远了吧！？
看着徒弟的傻样，老师又暗笑几声。
“我想想，一年后就是人才祭典了……那么久给你半年时间。半年时间到我家，半年时间再让你去大会出风头，怎么样？这应该不算强人所难吧。”她说着，用手抚摸起少年的脸颊。
“当然，如果你在限定的时间里没到……那可就不止做不了我徒弟这么简单咯！”话落，欧可将手指往耶蒙手臂上一滑，一条由光点构成的小蛇，即刻爬上少年的皮肤，并钻进了他的体表内。
耶蒙大吃一惊，连忙问老师给自己下了什么。
“这是我给你的压力，也是动力。如果你在限定时间内没到我家门口……那我就会强行把你整个人传送过来，但那时你可就没机会做我的徒弟了……后面的事情，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？”
“当然，如果你不小心死在路上，或者向他人透露我俩之间的‘秘密’……这个传送魔法也会发动哦！”
“毕竟，这是魔法。而魔法……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。”
欧可说着笑着，又捏了捏耶蒙的脸蛋。
少年倒吸一口凉气，他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试炼失败的自己，被乌鸦魔女强行取下齿轮，然后暴毙而亡的情景了。
“来，这是姐姐给你的一点表示。你就暂时先学好这几道简单的魔法，也好作为你旅途的防身手段。相信对于现在的你来说，不会怎么难学。”欧可说完，手一挥，空中又出现一道魔法阵，并吐出了数本书。
少年呆呆望着它们，说不出话。
“行啦，闲话就说到这。我亲爱的徒弟啊，你就在这半年时间里，一边修行，一边向我家进发吧！老师相信你能做到的，那么，我还有其他事要做，就此分别咯！”欧可说完便转身离去。
“等、等等啊，老师——！”茫然的少年，连忙向她喊道，想向欧可请求更多的提示与帮助。
然而，女子仅是回眸一笑，向他挥了挥手。
“期待下次见面，我未来的徒弟！”
然后，欧可整个人便化作一阵绒羽，凭空消失在耶蒙面前，留给他的仅是一片又一片的漆黑羽毛。
斯达特森林，转眼就只剩少年一人了。
这……这……
他呆滞地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许久过去，才再度将目光移回自己的掌心。
只见，那枚古铜色的齿轮，已经不见了。
嗯！？
少年才刚要惊慌失措，接着便在自己胸口上发现了异样。
只见此时此刻，他的皮肤表面，印着一道纹身。
而那纹身的图案，正是耶蒙先前所握在手中的齿轮，那一枚神秘莫测的魔法齿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