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魔法齿轮
“向你展示？”
“握住这个齿轮？”
少年将女巫的话语重复了一遍，接着以难以置信的表情，望着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古怪东西。
可是没有魔力的我，要怎么用魔法啊？
耶蒙想开口，朝欧可如此反问。
但他立刻又将语言咽了下去。
一种直觉告诉耶蒙，对方没有在朝他开玩笑，起码现在没有。
那么就听她的，试一下吧？
少年抬起颤抖的手臂，随后合拢五指，将悬浮的古铜色齿轮捏在手心。
与欧可握住它的情况不同，这一回，耶蒙并没有在心口感受到异样，似乎这枚齿轮被他自己触碰的话，便全然没有问题。
耶蒙握住齿轮的手没怎么用力，而那个小玩意也继续转动着。
魔力……
魔法……
“『火球术』。”
耶蒙遵循着本能，诵读出了他五岁以前，最喜欢的新手级魔法。
顿时，齿轮的转速瞬间暴升，某股冲击力即刻在耶蒙手里膨胀，并沿着他的手掌，一路贯穿耶蒙全身。
这……
这是……
魔力的触感！？
少年，大吃一惊。
他没想到，自己日日夜夜采蘑菇吃蘑菇都没能拿回的魔力，会通过黑发女子突如其来的冒犯，与这莫名其妙的齿轮，重新回归在他的指尖。
我……
恢复了？
自己又可以重新使用魔法了！
耶蒙脸庞流过几滴汗水。
而他的嘴角也逐渐上扬。
然而，少年手心并未蹿出他想象当中的火花。
随着齿轮越转越快，那道冲击力也越来越夸张。
最终，耶蒙合并的右手五指被硬生弹开，而那枚齿轮，也一下减缓了转速。
“唔！”
少年因为震荡而踉跄后退几步，那枚古铜色齿轮沉默地紧随他，虽然寸步不离，但也无法为少年所掌控。
这又是怎么了？
耶蒙想不通，自己不是拿回了魔力么？
可为什么还是用不了魔法？
他捂住略微发疼的手，茫然望向眼前悬浮的齿轮。
“看来，是你对魔力的掌控不够，所以才会失败呢。”
一旁的女巫，饶有兴致地观看他，并这么解释道。
掌控力？
耶蒙不太明白。
“估计你很久没有使用过魔法了吧，来，姐姐帮你一把。”
乌鸦魔女笑了笑，轻步走上前，并且绕到了困惑少年的后头。
耶蒙正好奇她要做什么，只见对方忽然伸出双手，搂住自己的上身，并将她那厚实且柔软的圆峰，一下贴在耶蒙的脊背上。
欧可清新香甜的体香，即刻飘进耶蒙的口鼻，令他全身为之一振，少年很快满脸通红，惊慌失措起来。
“姐姐，你又要干什么！？”
然而，欧可语气听上去十分自然平静。
“别紧张，我说了要帮你。”
随后，她将手指在耶蒙裸露的上身表面来回摸索，数点荧光接着便在耶蒙的皮肤上留下足迹。看着这些魔法痕迹，回想起刚才那出现于自己胸膛的魔法阵，耶蒙意识到，背后的这名女子，正是他朝思暮想，渴望成为的法师。
渐渐地，耶蒙感觉全身发热，就好像他肉体每一处角落都变得兴奋，而且还源源不断涌上新的力气。
少年感觉自己好像被女子用魔法强化了一遍。
“好，姐姐暂时让你变得厉害了，现在，你再用一次魔法看看吧。”
欧可将脸凑上去，在耶蒙耳边轻声说道，那口气微微触碰少年的耳垂，令他的表情进一步羞红起来。不过，耶蒙还是听从了欧可的指示，再度将眼前的齿轮握在手心。
他深呼吸，接着以响亮的嗓音喊道：“『火球术』！”
齿轮，这一回没有猛烈旋转。
相反，它在耶蒙手里变形了。
少年只感到手心处的物品体型忽然扩大，随后便撞开他的手指，并于少年手前疯狂地拓展延伸。
这一瞬间，齿轮上面爆发出一阵银光，光芒里头又接连闪现出数片形状奇特的钢铁。
然后，齿轮忽然下冲，嵌入了耶蒙的右手中指，宛如一枚戒指般。它身后的钢铁也紧跟不舍，依次覆盖在耶蒙的手背，手腕，手肘处。这些奇妙的东西在与少年皮肤紧密贴合后，又开始彼此相连相扣，融为一个整体。
耶蒙的手，很快就成为了一只被钢铁所包裹的手。
而他的掌心，则冒出了一根短短的圆口，外表似乎就是一个小型的炮口。
这……是……
注视着自己右手的变化，耶蒙目瞪口呆。
紧接着，一股耀眼的赤光，便于他掌心间凝聚蓄势。
耶蒙知道，那正是『火球术』诞生的前兆。
“啊，不好，得换一个方向。”
身后的女子说完，便用两手扶稳耶蒙的胳膊，将它快速往上方抬去。
少年那条钢铁手臂，随后对准了湛蓝的天空，对准了那片无边无际的苍穹。
轰。
耶蒙掌心的火球炸裂了。
从中衍生的是一条火柱，一条直径比耶蒙整个人还宽的冲天火柱。
它撕裂了森林的空气，撕裂了高空的云层，在那耀眼夺目的赤光下，整个世界似乎都显得黯淡模糊，而这条火柱则是唯一闪耀的明星。
耶蒙在欧可帮助下的这一记『火球术』，将苍穹给射爆了。
虽然少年弄不清楚状况，但他还是被那火柱的光泽给深深吸引住。耶蒙全身很快就感受到它的暖流，他下意识认为，那道光，对于这十年来一直默默忍受着煎熬的自己来说，就是一份救赎，一份震撼且辉煌的救赎。
我没有输。
我还有希望。
我的梦想仍然具有可能性。
我……！
耶蒙的内心，开始了怒吼。
仿佛在回应着自己的童年时光，童年梦想。
“好了，停下吧。”
女子一声轻呵，接着便撤去两手，从耶蒙身上离开。
那道贯穿天地的火柱，很快消散在宽敞的世界里，留给耶蒙的，仅剩那一团发于掌心的浓厚烟雾。
他手臂上的一片片钢铁也应声弹开，化作无数粒子消散在空中，而耶蒙中指上的那枚古铜色齿轮，也飞快地弹射出去，再次于耶蒙眼前悬浮并且缓缓地旋转。
少年小心将齿轮拿在手里。
在那微微的震动下，他觉得人生又重焕光芒。
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！难怪项链会对它如此狂热了。”
欧可一边兴奋地感慨，一边扯下耶蒙身上那条寻宝项链。
“姐姐，你能告诉我……这是什么吗？”少年看向她，小声问。
“这是一个魔法容器，它为什么会在你体内，我不清楚。但你身体之所以会没有魔力，应该就是它的原因。我想，是它将你体内的魔能，全部吸收了。”欧可抱胸解释道。
哈……？
耶蒙惊诧地摊开手心，那齿轮还在跃跃跳动，丝毫没有加害者该有的模样。
也就是说，我这十年来吃的苦，遭受的怜悯与嘲笑，全都是它害的？
少年心底很快就涌起一股愤慨，眉目一下紧皱起来。
刚刚对齿轮的好奇与欢喜，在他的内心几乎荡然无存。
“噢，对了，你可别想着将它丢掉哦！”女巫随即补充道。“刚才我试图将它远离你的情况，你也清楚吧？如今，它已经与你的身躯融为一体，等同于是你第二个心脏了。若强行扔掉，恐怕你就直接一命呜呼了。”
少年听完，愣了许久，随后一把将齿轮重新握回手里，生怕它有个什么闪失。
“嗯……真是一个奇妙的物品呢，好想将它拆开，好好地研究一番。”乌鸦魔女走到少年面前，一脸愉悦地打量起耶蒙持有齿轮的右手。
“小弟弟，姐姐想要这个东西呢。”欧可再次开口，脸上是一阵微笑。
“哎？可是姐姐你……不是才说它等同于我心脏么？难道……你有什么办法，让它与我安全分离？”耶蒙疑惑地提问。
结果欧可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哦。”她这么说道。
“我不知道要怎么‘安全’，也不认为能够‘安全’。”
“不过，仅是‘分离’的话，我还是懂的。”
“当然，做法很强行就是了。”
“小弟弟，说不定，你今天就不得不死在这了。”
女子说着说着，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森。
她的话语依旧温和甜美，但却令少年后脊生起一股寒意，令他全身上下，开始猛烈地打抖。
此刻就算是一个傻子，都能明白漆黑女子的意思。
这个神奇的齿轮，我要了。
哪怕你会因此暴毙，我也不管。
下一刻，欧可身体两侧赫然闪现出某种魔法阵，耶蒙虽然看不懂上面所展示的符文符号，但直觉告诉他，那危险到了极点。
嚓。
一声闷响，两道紫色的浑雷从魔法阵内钻出，并于耶蒙脚前一米处坠落。
他面前的泥土，即刻被消散于雷鸣中，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坑。
少年，浑身发软，一下瘫倒在地上。
“小弟弟，姐姐就好心告诉你吧。”
“我乃乌鸦魔女，欧可。”
“一旦看上什么东西，我可就绝对不会放手哦。”
她眨了眨那对如赤火燃烧般的红瞳，耶蒙在里面看见了无穷无尽的欲望。
不……
不不不.......！
少年摇晃起身，立刻转身，往山下跑去。
欧可嬉笑着挑弄起自己的发梢，慢步跟上前。
